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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AGIC FLUTE SONGS

Thursday, June 18, 2009

 

納粹禮的背後


  左圖為1933年前的反納粹宣傳,蒙太奇照片(photomontage)藝術家約翰哈特菲爾德(John Heartfield) 用了希特勒的納粹禮在海報中,將他和財團聯繫起來。站在希特勒背後的巨大的人影代表了右翼資本主義者,將金錢置於他手中,暗示希特勒接受幕後捐助。標題為「納粹禮的意義」和「有數百萬放在我的後面」。






       19331124的《紐約時報》報導了一本名為《西德尼·沃伯格》的小冊子。這本書最早於1933年在荷蘭出版,在書架上只擺了幾天就被取締了。幾本倖存的書被翻譯成英文,該書的英文版曾在大英博物館展出過,後來被禁止向公眾和研究人員開放。該書的作者“西德尼·沃伯格”據說就是美國最大的銀行家族之一的沃伯格家族的成員,後來該書的內容被沃伯格家族堅決予以否認。
這本神秘的小冊子揭露了美英兩國的銀行家族資助和扶持希特勒掌權的秘史。據該書記載,1929年前後,華爾街通過道威斯計畫和楊計畫來幫助德國償還戰爭賠償。從1924年到1931年,華爾街通過這兩個計畫總共向德國提供了1380億馬克的貸款,而德國在此期間總共僅支付了860億馬克的戰爭賠款,德國實際上是得到了美國的巨額金融資助以重新整軍備戰。對德國的貸款實際上是通過在華爾街銷售德國債券募集公眾資金而來,摩根和沃伯格家族在其中得到了豐厚的利潤。
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法國政府在德國賠償問題上的高壓政策。這種政策使得美國的貸款在德國和奧地利有相當一部分被凍結了,而且法國得到了德國賠償的主要部分,這些錢的最終來源都是華爾街。瞅著法國越來越不順眼的華爾街銀行家們在19296月召開了一次會議,摩根系、洛克菲勒系的銀行家和美聯儲的頭頭們聚在一起,商議該如何把德國從法國的高壓之下“解放”出來。會議達成一致意見,必須通過“革命”的手段來擺脫法國的鉗制。一個可能的領袖人選就是希特勒。手持美國外交護照,懷揣胡佛總統和洛克菲勒親筆信的西德尼·沃伯格受命去和希特勒進行私人接觸。
西德尼與納粹的接觸並不順利,美國駐慕尼黑的領事館辦事不力,後來西德尼還是借助慕尼黑市長的幫助才見到希特勒。在初次會議上,華爾街銀行家開出的條件是“主張進攻性的外交政策,煽動報復法國的情緒”,希特勒的要價也不低,給1億馬克什麼都好說。西德尼把希特勒的報價傳回紐約,銀行家們覺得希特勒獅子大張口,2400萬美元實在高得離譜,他們提出1000萬美元的報價。當時還未成氣候的希特勒一口答應下來。
按照希特勒的要求,這筆錢被匯到荷蘭一家銀行,然後分成數批支票寄到德國的10個城市。當西德尼回到紐約向銀行家們彙報時,洛克菲勒對希特勒的納粹主張深深地著了迷。緊接著,一向對希特勒不甚介意的《紐約時報》突然開始對納粹學說和希特勒的演講做定期介紹。192912月,哈佛大學也開始研究德國的國家社會主義運動。
1931年胡佛總統答應法國政府,任何債務解決方案都會首先徵求法國的意見時,他立刻在華爾街失寵了,很多歷史學家認為胡佛總統後來大選失利與這件事有著直接關係。
193110月,希特勒給西德尼發了一封信。於是華爾街的銀行家召開了另一次會議,這次與會者還有英格蘭銀行的董事長諾曼。會上形成了兩派意見,以洛克菲勒為首的人傾向希特勒,另一些人則態度不太明確。諾曼認為花在希特勒身上的1000萬美元已經夠多了,他懷疑希特勒永遠也不會行動。會議最終決定進一步支持希特勒。
西德尼再一次來到德國,在希特勒的支持者的一次會議上,有人向他提出納粹衝鋒隊和黨衛隊非常缺乏機關槍、卡賓槍和手槍。這時,大量的武器裝備都已經囤放在德國邊境的比利時、荷蘭和奧地利的城市,只要納粹支付現金,立刻可以提貨。希特勒對西德尼說他有兩個計畫——暴力奪權和合法執政。希特勒問道:“暴力奪權需要5億馬克,合法執政需要2億馬克,你們銀行家會怎麼決定?”
五天以後,華爾街的回電指出:“這樣的金額完全無法接受。我們不想也不能接受。對此人解釋說這樣規模的資金調動到歐洲,會震動整個金融市場。”
西德尼做了進一步的報告,三天以後,華爾街的回電稱:“報告收到。準備支付1000萬,最多1500萬美元。告訴這個人採取進攻性對外政策的必要性。”
1500萬美元的合法執政道路被華爾街銀行家們最終敲定下來。付款方式必須隱匿資金來源,其中500萬付給荷蘭阿姆斯特丹的蒙德松銀行,500萬付給鹿特丹銀行,500萬付給義大利銀行。
1933227,德國國會縱火案的當天晚上,西德尼和希特勒進行了第三次會談,希特勒提出還需要至少1億馬克來完成最後的奪權行動,華爾街只答應最多支付700萬美元。希特勒提出500萬匯到羅馬的義大利銀行,另外200萬匯到杜塞爾多夫的瑞納尼亞公司。
在最終完成使命之後,西德尼不禁感慨道:“我嚴格執行了我的使命直到最後一個細節。希特勒是歐洲最大的獨裁者。這個世界已經觀察他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他的行為最終會證明他的好壞,我認為他是後者。對德國人民而言,我真心希望我是錯的。這個世界仍然要屈從於希特勒,可憐的世界,可憐的人類。”




華爾街資助下的納粹德國
       1933年1月30日,希特勒被任命為德國首相,德國不僅完全擺脫了1923年超級通貨膨脹的經濟災難,也從席卷全球的嚴重衰退中快速恢復過來,在承擔著巨額戰爭賠款的巨大經濟壓力下,以驚人的速度裝備起來歐洲最強大的武裝力量並在1939年9月1日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僅僅用了六年時間!
       而當時的世界第一強國美國仍然在1929年大衰退的泥沼中苦苦掙扎,直到1941年美國直接參戰,美國的經濟狀況才得到徹底扭轉。
       德國以區區6年的時間迅速完成經濟復蘇和大規模戰爭准備,如果沒有外來強大的金融資助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如此龐大的外來資金挹注如果不是為了准備發動戰爭,就難以有合乎邏輯的解釋。
       實際上,華爾街就是納粹德國最大的資金來源。
       早在1924年德國超級通貨膨脹剛剛平息下來的時候,華爾街的銀行家就開始籌劃如何幫助德國整軍備戰。1924年開始的道威斯計劃和1929年的楊計劃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1924年的道威斯計劃,完美地符合德國參謀本部軍事經濟學家的計劃。」
       摩根系的美國通用電氣總裁歐文.楊(Owen Young)還是羅斯福創辦的聯合歐洲投資公司最主要的金融後盾。也是這個歐文.楊創辦了協調國際銀行家合作關系的國際清算銀行(Bank of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 恰如克林頓在喬治城大 學的恩師著名歷史學家卡洛.奎格雷(Carroll Quigley)所指出的那樣:「它(國 際清算銀行)是在制造一個金融系統來控制世界,一個被少數人控制的、能夠主宰政治體制和世界經濟的(機制)。」
       從1924年到1931年,華爾街通過這兩個計劃總共向德國提供了1380億馬克的貸款,而德國在此期間總共僅支付了860億馬克的戰爭賠款,德國實際上是得到了一筆美國資助的520億馬克的巨額金融資助,整個德國軍事工業得以迅猛發展。早在1919年,英國首相勞合.喬治就預見到了凡爾賽和約中的德國無法承擔的巨額賠款,最終必然導致德國人要麼賴賬,要麼發動戰爭,不幸的是兩者最後都發生了。
       面對納粹德國一排排嶄新的現代化軍事工廠,再看看美國在大衰退中銹跡斑斑的生產車間,難怪美國議員麥克法丹痛斥華爾街銀行家和美聯儲拿著美國納稅人的金錢去資助德國的戰爭機器:
      「主席先生,如果德國的諾貝爾炸藥公司出售炸藥給日本軍隊用在滿洲(中國東北)或其它的地方,它可以把售貨票據用美元結算,然後送到紐約公開貼現市場,美聯儲銀行將對該票據進行貼現,並以此為抵押發行新的美元紙幣,美聯儲實際上就是在幫助德國的炸藥公司把它的庫存塞進了美國的銀行系統。既然是這樣,我們為什麼還要派代表到日內瓦參加(德國)裁軍的會議呢?美聯儲委員會和美聯儲銀行不正在讓我國政府為日本軍隊償還德國軍火公司的債務嗎?」
       除了在紐約商業票據貼現市場上對德國和日本軍事工業提供低息的短期融資,美聯儲還將美國的黃金儲備直接運往德國。
     「本屬於美國銀行儲戶的數量巨大的金錢被送給了德國,而且沒有任何抵押。美聯儲委員會和美聯儲銀行僅僅是靠德國人的商業票據就發放美國貨幣。幾十億美元的資金被注入進德國的經濟體,這個過程到今天仍在繼續。德國廉價的商業票據在這裡(紐約)被定價和延期,被抵押的是美國政府的信譽,而支付費用的是美國人民。1932年4月27日,美聯儲運出了價值75萬美元的本屬於美國人民的黃金給德國。一個星期之後,另外30萬美元的黃金以同樣的方式運往德國。僅在5月中旬就有高達1200萬美元的黃金被美聯儲委員會和美聯儲銀行運往德國。幾乎每個星期都有駛往德國的黃金運輸船。主席先生,我相信美國銀行的儲蓄者有權知道美聯儲用他們的錢在干什麼。」
       除了華爾街的巨額資助,希特勒的金融制度改革也起到了相當的作用,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從德國私有中央銀行手中收回了貨幣發行權。在擺脫了以國債為抵押才能發行貨幣的低效率高消耗程序之後,德國的經濟如火箭般地竄升,德國的失業率在1933年時高達30%,到1938年卻出現了勞工緊缺。
       美國公司對德國在技術和金融方面的巨大扶持早已不是什麼秘密,這些扶持被後來的歷史學家解釋為「意外事件或短視行為」。正是這些「意外的短視」極大地提高了德國軍事工業的生產能力。
        1934年,德國石油生產能力為30萬噸天然石油和80萬噸合成汽油(煤轉油),剩余部分完全仰賴進口。在美國標准石油公司的氫化石油專利轉讓給德國之後,到1944年,德國竟能生產550萬噸合成汽油和100萬噸天然石油。
       「盡管德國軍事計劃部門要求工業企業安裝現代化的生產設備來進行大規模的生產,但是德國的軍事經濟專家和工業企業並沒有完全理解大規模生產的涵義,直到美國兩家主要的汽車生產廠為打入歐洲市場在德國建立新式工廠之後,才讓他們大開眼界。德國專家被派到底特律去學習模塊生產的專業技術和流水線作業。德國工程師不僅參觀了飛機制造廠,還被允許觀看了其它重要軍事設施,他們從中學到了大量的技術,並最終用這些技術來對付美國。」
       與德國軍事工業生產體系保持密切合作關系的美國公司還有通用汽車、福特汽車、通用電氣、杜邦公司等,它們都是屬於摩根銀行、洛克菲勒大通銀行或沃伯格的曼哈頓銀行的麾下。

John Heartfield, 1935
"Hurrah, the Butter Is Finished!"
Göering: "Iron has always made a nation strong, butter and lard have only made the people fat."



Sunday, June 14, 2009

 

沒開槍的兵 A soldier didn't shoot


(上圖為希特勒Berghof山莊大廳中所掛的一幅畫)

       亨利·坦迪1891年8月30日生於英國沃裡克郡利明頓。坦迪早年生活困苦,童年時代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孤兒院度過,成年後他在利明頓一家旅館乾過鍋爐工。1910年8月,這個再普通不過的窮小子加入格林·霍華茲步兵團,開始了他的軍旅冒險。同年,坦迪隨步兵團第2營輾轉南非、根西島等地服役。接著,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
  1914年10月,坦迪所在的部隊參加了血腥的第一次伊普爾戰役。兩年後,他在著名的索姆河大會戰中腳部負傷。傷愈後他隨第9營在佛蘭德等地與德軍苦戰。1917年11月,他再次負傷住院。次年,坦迪被送往第12營。不久,他所在的部隊因傷亡慘重被解散,坦迪被分配至惠靈頓公爵第5步兵團。在此後的戰斗中,二等兵坦迪似乎時來運轉了。1918年8月28日,坦迪因作戰英勇被授予『優異戰鬪勳章』;9月12日,他在哈維林肯特戰斗中因英雄主義表現被授予『軍事獎章』;同月28日,在奪佔馬爾寬渡口的激戰中,坦迪的英勇表現又為他贏得了一枚『維多利亞十字勛章』。


  戰爭結束後,坦迪隨惠靈頓公爵第2步兵團在直布羅陀、土耳其和埃及等地服役。1926年1月5日,他以中士軍銜退役。一些歷史學家認為,坦迪是戰爭期間獲得榮譽最高的英軍士兵。如果他是個軍官的話,王室毫無疑問會冊封他為騎士。然而,坦迪決不會想到,在如此榮耀的經歷中,他鑄成了一樁歷史大錯。

  在奪佔法國小鎮馬爾寬渡口的戰鬪中,英軍戰報5次提到坦迪的英勇表現。1918年9月28日這天,坦迪所在的步兵團一度被德軍猛烈的重機槍火力所壓制。二等兵坦迪躍出戰壕,只身一人匍匐靠近德軍陣地並成功地消滅了德軍機槍手。抵達渡口時,他再次冒著密集的炮火率先鋪設起木板,使英軍衝鋒部隊得以順利衝入敵人陣地。緊接著,坦迪與戰友一起與德軍展開刺刀戰,最終迫使人數佔優勢的德軍退出戰斗。

  兩軍的血腥廝殺漸漸平息下來,德軍或投降或撤向後方,英軍亦無力再戰。突然,坦迪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德軍傷兵。這個一瘸一拐走出陣地的德軍士兵也看到了不遠處坦迪的槍口正死死地指著他。然而,這個傷兵顯然已經精疲力竭,他既沒有舉槍也沒有驚惶失措,只是毫無表情地盯著坦迪,似乎在等待已無可避免的最後時刻。『我當時的確瞄准了,但我從來不射殺傷兵,』坦迪日後回憶起當時戲劇性的一刻,『我讓他走掉了。』
  這個年輕的德國傷兵略略點了點頭,然後就慢慢走遠了。歷史在這一刻忽然轉向了。這個名叫希特勒的德軍下士與德軍殘部順利撤回後方,而坦迪很快也淡忘了這個戰斗結束時刻的小插曲。


       1919年12月17日,英王喬治五世在白金漢宮親自為他掛上『維多利亞十字勛章』。為表彰這位士兵英雄在戰爭期間的傑出表現,當時的英國報紙對坦迪的戰功廣為報道。意大利藝術家福蒂尼諾·馬塔尼亞(左圖)專門創作了一幅以伊普爾戰役為背景的油畫,坦迪在畫中背著一個傷兵,以示這些勇敢的士兵是在為『結束一切戰爭』而戰鬪。


  歷史是個創造命運的大師,榮譽紛至沓來之時,大錯已無可挽回。1926年,35歲的坦迪榮歸故裡,娶妻生子,過起了平靜的生活。誰又會想到,不到10年,命運之神就又來打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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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的歐洲,風雨如晦。
  當時的英國首相張伯倫同意前往德國與元首希特勒會談。這位已是69歲高齡且從未坐過飛機的大英帝國首相居然肯降尊紆貴,希特勒大喜過望。雙方商定在巴伐利亞貝希特斯加登希特勒新近修成的私人別墅見面。

  9月15日,張伯倫長途飛行7個小時,又坐了3個小時火車,終於到達建在山頭的希特勒的別墅。令首相大感驚奇的是,這位德國元首的客廳裡赫然掛著一幅馬塔尼亞當年為坦迪所作畫像的復制品。希特勒解釋說:『畫中的這個人差點要了我的命,當時我甚至覺得自己再也見不到德國了,上天將我從英國士兵瞄准我的槍口下救了出來。』

  張伯倫當時心中有何感想已不得而知。或許他心裡在暗想,坦迪要是扣動了扳機,歐洲今天的這場災難可能也就無從而起了。

  無論如何,希特勒希望首相回國後向他的這位英國『救命恩人』轉達最衷心的感謝。首相表示會設法轉告。然而,這個突如其來的祝福對坦迪無疑是命運的一記重重的耳光。  消息傳到英國國內,舉國震驚。一些歷史學家對如此戲劇性的一戰軼事深表懷疑。然而,誰又會如此無聊地編造這樣一個故事呢!

  希特勒所屬的李斯特團1918年9月的確駐防在馬爾寬渡口地區,由於德國的大批官方歷史檔案毀於戰火,希特勒本人的回憶錄又以混亂和前後矛盾著稱,因此9月28日這一天希特勒在這場混戰中的確切位置已無從考證。盡管如此,希特勒本人對坦迪的興趣卻是有據可查的。1937年,格林·霍華茲步兵團公報曾有一段記載,稱厄爾上校從一個自稱施瓦德博士的人那裡聽說德國元首非常想要一幅馬塔尼亞創作的英軍油畫。厄爾上校不久就送去了這幅畫,希特勒的副官魏德曼上尉專門致信表示感謝。信中寫道:『您所贈禮物已由施瓦德博士的辦公室工作人員送抵柏林,特此表示感謝。元首對那些與他個人戰爭經歷有關的事自然是感興趣的。我給他看您所送的畫時,元首很感動。他指示我向您轉達他本人最誠摯的謝意。』
  對於坦迪來說,這則往事卻是他不得不接受的殘酷現實。據坦迪的外甥威廉·沃特雷回憶,60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就在歐洲大戰的陰雲再次聚集、張伯倫首相親自前往德國『綏靖』希特勒之後,坦迪突然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掛上電話後坦迪向家人承認,來電者正是首相本人。首相說自己剛返回倫敦,在貝希特斯加登,他看到了一幅馬塔尼亞創作的格林·霍華茲步兵團在梅嫩(Menin,比利時境內———譯注)渡口作戰的畫像。他問希特勒是怎麼回事,後者指著畫中的坦迪說道:『就是這個人,他差點打死了我。』
  有時候,追憶的往事總是有些混亂。坦迪事後回憶,說自己在大戰期間曾多次放過傷兵或已放下武器的德軍士兵。因此,對於希特勒與坦迪兩人的命運交叉時刻到底發生在馬爾寬渡口還是梅嫩渡口,歷史學家眾說紛紜。無論如何,希特勒本人對坦迪的特殊興趣似乎是最好的證據。這位元首對自己在一戰中的英勇作戰歷史的確非常自豪,但他決不會無緣無故選擇一張描繪英軍勝利的油畫來滿足自己的回憶。
  值得注意的是,希特勒早年的經歷與坦迪頗有相似之處。大戰爆發時,希特勒加入了德國巴伐利亞第16步兵團。此後,他也參加了1914年第一次伊普爾會戰。希特勒在戰鬪中也有英勇過人的表現。為此他兩次受傷,兩次獲『鐵十字勛章』。這個政治狂人此時已深受瓦格納戲劇的影響,認定自己就是德意志民族的救世主。他認為二等兵坦迪當時之所以沒有扣動扳機,完全是上天的安排。因此,他決不會忘記在那個命運時刻指著他的那個槍口和坦迪的那張臉。此後,希特勒在報紙上看到了坦迪被英王親自授勛的消息。對這件事,希特勒顯然牢記在心。上臺之後,他仍然沒有忘記設法搞到一張馬塔尼亞為坦迪創作的畫像,以標榜上天對他的刻意關照。
  不幸的是,這張具有歷史意義的油畫在盟軍攻入貝希特斯加登Berghof山莊後不知去向。
  再說坦迪,昔日的榮譽與征戰往事突然間成了最折磨人的記憶。由於他的『善行』,整個世界陷入了一場劫難,數以千萬計生靈涂炭。1940年,坦迪移居考文垂,他目睹德國空軍將這座城市炸成平地。此後,他在倫敦再次親歷納粹空軍的狂轟濫炸。他對一位新聞記者痛苦地感慨道:『要知道這個家伙會是這樣一個人,我真該一槍斃了他。那麼多人,那麼多老弱婦孺被他殺害,我真是有愧於上帝啊!』
  時年49歲的坦迪再次報名參軍,但他在索姆河會戰中所受的重傷使他已不能重返戰場。雖然這位老兵此後忘我們投入到國內志願工作之中,但對往事的記憶卻時時折磨著他。1977年,坦迪在考文垂去世,享年86歲。根據他的遺願,他的骨灰被安放在馬爾寬渡口英軍陣亡將士墓中。3年後,坦迪的遺孀將他所有的軍功章以2.7萬英鎊的天價出售。1997年停戰紀念日,幾經轉手的軍功章被贈予坦迪當年曾服役的步兵團。今天,這些寶貴的勛章被陳列在格林·霍華茲步兵團團史紀念館,它們將永遠提醒人們記住人類的這個命運時刻。

Thursday, June 04, 2009

 

蔣介石的德國軍事顧問們 German military advisors in China

(左起行政院秘書長翁文灝、孔祥熙、海軍部長陳紹寬與希特勒)

(圖為中國行政院副院長孔祥熙與希特勒於1937年6月13日攝於Berghof山莊)

說明:該照片攝於19376月的德國。當年5月,英國新國王喬治六世舉行加冕典禮,國民政府特派行政院副院長兼財政部長孔祥熙為特使,海軍部長陳紹寬為副使前往祝賀。其時正值中日戰爭爆發前夕,因此代表團亦肩負遊說各國援華、購置軍火的特殊使命。613,孔祥熙、陳紹寬一行來到離柏林200公里以外的Berghof山莊別墅,與希特勒進行會見。在德期間,陳紹寬與德方簽約購買大、中、小型潛水艇共6艘,潛水艇母艦1艘,魚雷多枚,意在組建中國海軍潛水艇艦隊。不久盧溝橋事變爆發,陳紹寬聞警即返國指揮海軍抗戰。中德斷交後,所簽合約隨之失效。


        1940年5月間,賈存德曾在重慶南溫泉孔祥熙的官邸裏住過一個時期,和孔祥熙早晚見面談話的機會也比較多,當賈存德於1940年8月18日飛抵上海之前,孔祥熙告訴賈存德有關他和希特勒的秘密談話的經過,內容是關於德國傳統的遠東政策並涉及對日本在青島劫奪德軍的露骨仇恨,且指示賈存德相機洩露給在上海的日本方面人物,例如日本參謀總長閑院公的私人代表福建人王子惠(此人在“八一三”前蔣介石曾秘密在四川行營召見過一次)及有田中外相的私人幕客萱野長知等。 
 時在1937年5月初,正值英皇五世加冕典禮,蔣介石特派孔祥熙為特使,表面上以慶祝為由,而實質上受蔣介石的密示聘訪歐美各國當局,邀請歐美軍事專家及購置軍火。特使團組織人員均以信託局人員為主,其次則以翁文灝為秘書長乘坐義大利郵船維多利亞號放洋出行,蔣介石於行前親到外灘中央銀行送行及進行片刻密談。 
    6月初旬,由英倫抵柏林。孔祥熙率同海軍部長陳紹寬以及翁文灝、諸昌年和駐德大使程天放等人於6月13日赴希特勒別墅謁見希特勒。此為希孔第一次會見,共進了午餐。希特勒且以銀邊肖像贈孔,隨著孔接見了德國經濟部長沙赫特,沙氏授孔以榮譽博士頭銜,且對彼此有興趣的問題進行了交談,並受到了慕尼克城防司令的招待後再返回柏林參觀了陸海空軍演習。6月14日由查爾堡坐白星船公司瑪麗號赴美,在美逗留二旬左右,迨七七事變後匆匆返歐,特別會見了紐約市長杜威(孔祥熙在柏林大學的同窗密友),就孔祥熙等看來,杜威在對華“援助”問題上較羅斯福為“積極”,且杜詞色之間對下屆總統的競選上,十之八九有把握當選,故孔祥熙在會見杜威後對國運前途極為樂觀。 
    孔祥熙離美後仍坐德郵船複往德國巴特諾汗溫泉以短期療養為藉口伺機和希特勒作了第二次密談。希對孔表示了德國的遠東傳統政策是以中德兩國的親善,幫助中國建設成一個富強獨立的國家是符合兩國利益的,由於軸心協定關係,一時需要撤退軍事顧問及政府派往政治、經濟、交通、工礦等部門的專家是不得已的。且他說已暗示他的屬下把中國所有在德購置的軍需物資儘量在撤退軍事顧問及各種專家之前輸出國境,希特勒又以調解人自居密示德國駐中國大使館陶德曼相機調解中日問題。在談到關於日本方面與中日戰爭戰事方面,希特勒憤慨地表示了對日本軍人的仇恨心情,說第一次歐戰將近結束,日本軍人乘德國駐軍無援之機劫奪青島之役,德國駐軍全部犧牲,此種奇恥大辱,日爾曼民族永不會忘懷,一定要清算云云。 
    當時國民政府的對外政策是傳統的“以夷制夷”,尤其在“九一八”以後的對外政策,在東北問題上,依賴國聯來進行解決,蔣介石被迫抗戰後再將賭注押在美國身上,希望挑起日美衝突,而當時日本軍方海陸二軍之間南進北進之爭也極為激烈,海軍當權人物表示侵略中國時,它們海軍出力很大而坐享其成得利的卻是陸軍,而此次北進與德國配合作戰仍由陸軍得利,且聲稱要使日本稱雄世界不是去奪茫茫的西伯利亞,而南進奪取英美果實為上上策。故海軍方面極力主張南進。
    孔祥熙授意賈存德將他與希密談之內容傳給日本以期達到離間德日之間關係。當德國大舉侵犯蘇聯時,日本關東百萬大軍則按兵不動,不予配合,這些消息無疑起了一個火上加油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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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國民政府自一九二七年建立起,直到一九四一年對德斷交後數年之內,與德國政府都保持了友好關係。馬克斯.鮑爾(Max Bauer)、赫爾曼.克里拜爾(Hermann Kriebel)、喬治.魏采爾(Georg Wetzell)、漢斯.馮.塞克特(Hans von Seeckt)、亞力山大.馮.法肯豪森(Alexander von Falkenhausen)……這些璀璨的將星、德軍的精華,銷聲匿跡地來到了中國。他們以日爾曼人特有的方式,在中國社會的各個方面,尤其是軍事領域,留下了濃重的一筆。猶如一柄柄深藏鞘內的利劍,隨時都會有驚人的一擊。
        中德兩國在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進入了蜜月期:一方面德國意識到中國是一個龐大的工業品、軍火的市場,中國所擁有的豐富的戰略物質----鎢、銻、錳等更是他們稱霸世界所不可缺少的;另一方面蔣介石醉心於德國的軍事化、工業化、中央化,對領袖崇拜、個人獨裁有濃厚的興趣。他希望能從德國輸入軍隊的管理方法、先進的戰略戰法、戰鬥技能,尤其是讓那種德意志精神能灌輸到他麾下軍隊的脊髓,建立起一支強大的軍隊,對內捍衛其統治、對外抵抗侵略。
       德國軍事顧問於是就應運登場了,十年間,共有135位德國顧問在華任職。他們積極地參與了中國的安內與攘外。幫助國民黨政府訓練軍隊、採購軍火、出謀劃策,蔣桂大戰、中原大戰、五次圍剿紅軍都有他們的身影。另一方面他們以高超的素質、踏實的工作、嚴謹的作風,在幫助中國軍隊提高戰鬥力、提高軍事素質和向現代化過渡方面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這些對後來的抗戰也有巨大的影響,例如法肯豪森總顧問就擬訂過抗戰的總藍圖。一二八抗戰中,德國顧問親手訓練的87、88師打得威風八面,而八一三抗戰,更被日軍稱為德國式的戰爭。

馬克斯.鮑爾(Max Bauer)

        蔣介石聘請的第一個德國顧問是馬克斯.鮑爾,鮑爾是德國總參謀部軍官,炮兵專家。他頭腦精細,目光銳利,著名的興登堡計畫和總體戰的戰略構想都是出自他的頭腦,時任總參謀長的魯登道夫對他言聽計從。故有人比喻:魯登道夫是敲響德國戰鼓的大槌,而鮑爾是大槌手。他是炮兵專家,一戰中他發明的重炮出盡了風頭,柏林大學為此而授與他名譽博士學位。在參加1920年3月旨在推翻魏瑪共和國的卡普政變失敗後,他浪跡於奧地利、西班牙、阿根廷,甚至在蘇聯紅軍中也擔任過顧問。
        1927年,他來到中國開始了他的顧問生涯,蔣介石與其關係融洽。鮑爾主張將軍政大權集中於強有力的中央政府,以大刀闊斧手段剷除一切離心力量,進行一切加強中央權威的必要改革。此外他對軍隊的裁減、重建、整訓及經濟的發展,重工業、航空運輸業、農業、礦業的建設和中國財政體系改革等多方面都有有價值的意見,這深得蔣的贊許。在蔣桂戰爭中,他居間調度,計畫周密得體,使蔣在軍事指揮上覺得異常輕鬆。
        但1928年5月,他突然因病在上海去世。(對其死因有一種傳聞:由於他在蔣桂戰爭中,一直建議蔣對桂系除惡必盡,因而遭到西南實力派人物的嫉恨,在一次宴會中被下毒而死。)鮑爾來華時間不長,但他組建了顧問團,創立了顧問團的工作模式,規劃了工作方向,為未來十年的中德合作奠定了基礎。 (左圖為馬克斯.鮑爾與蔣介石)


赫爾曼.克里拜爾(Hermann Kriebel)

赫爾曼.克里拜爾是老牌納粹,上圖是一張他與啤酒館暴動同志們的合影照片。左起第4人就是克里拜爾,第五人是魯登道夫,第六人是希特勒,右起第二人是羅姆。

        鮑爾推薦的繼任者是希特勒啤酒館政變的共同參與者和一起入獄者赫爾曼.克里拜爾。蔣對這位前八國聯軍的中尉並無好感,雙方在作戰的戰略思想上矛盾重重。蔣認為內戰中軍事和政治並重,實力和陰謀並重。而克里拜爾則對蔣炮彈、銀彈甚至肉彈齊上的手法很為鄙視,認為勝之不武。加之他的威望遠不如鮑爾,很難服眾,因此一直同國民黨官方和顧問團內部關係緊張。雖然在軍事指揮上,他也稱得上兢兢業業,在中原大戰中親赴前線籌畫佈防,協助蔣擬訂作戰計畫,但1930年5月終被換馬。


喬治.魏采爾(Georg Wetzell)

        前德國國防軍總參謀部作戰處處長喬治.·魏采爾接任顧問團第三任總顧問。這位一戰名將,擬訂作戰計畫、實施作戰指揮的能力很強。在作戰方面是對蔣幫助最大的一個顧問,中原大戰、圍剿紅軍、一二八抗戰他都出力頗多,整軍建軍方面他也有所建樹。
        中原大戰反蔣軍70萬之眾,兵分四路----津浦、隴海與魯西南、平漢、湖南,來勢洶洶。魏采爾指揮若定,攻敵之必救,將焦點鎖定在平漢、隴海戰場,在平漢戰場上以雜牌軍和空軍牽制反蔣軍。尤值得一提的是空軍,在德國顧問的調教下,空地協同作戰初具威力。德國顧問要求很嚴格,規定空軍在陸軍發動進攻以前,必須全力轟炸對方陣地。在發起攻擊後,部分飛機必須在陣地上空掩護陸軍的迅速攻擊,晚上才允許返航。馮玉祥部第八方面軍總司令樊鐘秀亦死於容克式飛機的轟炸中,反蔣軍不得不從主戰場抽調兵力。在隴海主戰場上,蔣軍投入重兵。其中德式裝備、訓練的教一師、教二師、十一師很是發揮了戰力。如教二師被西北軍勇將吉鴻昌重兵被圍在管村,面對以勇猛善戰、吃苦耐勞而勇冠各軍之首的西北軍,教二師的火力配備、防禦組織相當出色,令陣地前屍橫遍野,吉鴻昌虎目流淚。整個大戰期間,德國顧問不顧生死,穿梭於前線。魏采爾更是下榻於蔣的專列上,蔣的每個決策無不先諮詢在先,蔣對其的忠誠、勇敢、勤勉,甚為嘉許,給予了功不可沒的評語。
        在對紅軍的圍剿中,魏采爾也積極出謀劃策,給紅軍造成了相當的危害。如第三次圍剿,蔣就採納了他的建議:在第二次圍剿失敗僅過一個月後,乘紅軍分散各地之時,閃電般地驅軍長入,從各角度直切蘇區腹地,佔領了廣昌及前二次圍剿從未染指的甯都,一時氣焰囂張,紅軍暫時陷入被動。但英勇的朱毛紅軍最後仍贏得了勝利。毛澤東主席後來評價到這是一年來三次戰爭中最艱苦的時節。朱毛手握指南針親自帶領部隊穿插前進,這在以往和後來的行軍中,如此緊張慎重是決無僅有的。
        八一三抗戰中德式樣板師第五軍所轄87、88師,全部投入戰鬥,重創日軍。如廟行大捷,日軍精銳之第九師團、米久留師團受重挫,遺屍三四千具。讓我們看看日方的評論,日方斷定他們遇到了德國顧問訓練的樣板師。在前線觀察家發回國內的報導中稱:「德國人在公然違背凡爾塞和約,但必須承認他們在中國的工作是有效率、有成效的。在滬戰中支那軍隊的表現已說明,他們在戰爭理論和戰術運用方面,已接近了戰爭的精髓。在某些局部的配合,可以窺出平時訓練的有素。自動武器的配備率也普遍高於國內其他的部隊,這是一個可怕的趨向。」蔣在給張治中(時任第五軍軍長)的電報中也讚譽到:「我國、我軍聲譽,在國際上頓增十倍。連日,各國輿論莫不稱頌我軍精勇無敵,而倭寇軍譽則一落千丈也。」第五軍的聲價由此大增,為以後五大主力打下了基礎。
        魏采爾對軍事教育的加強起了很大的作用,先後協助創立了步兵、炮兵、工兵、輜重兵、通信兵等學校。在教學上,屏棄了過分拘泥的日式成法,採納專在切合戰用之實地工作的德國典範令。培養了大量的人才,為特種兵的建設奠定了基礎。在他的大力宣導下,陸軍的合成化也有了較大的發展。新型的炮兵、航空兵、騎兵部隊初見雛形,大量的特種兵器材列入採購計畫。他的整軍建軍計畫,雖然加強了蔣的反共實力,但也充實了中國的國防力量。
        儘管他對蔣幫了不少忙,但蔣與他關係一般。他對蔣手下的軍隊批評太多,而且往往不太客氣,激動時指手劃腳,為蔣所惡。德方的解釋是頭腦不夠靈活,對經濟事務缺乏興趣,所以與蔣交惡。1934年4月11日,他終於離職。


漢斯.馮.塞克特(Hans von Seeckt)






















        接替魏采爾的是蔣最喜歡、最欽佩、在華待遇最高的、來華地位最高的德國顧問----前德國國防軍總司令,漢斯.馮.塞克特將軍。德方評價說,在他來華期間,德國顧問對中國統治集團和蔣本人的影響達到了異乎尋常、令人驚奇的地步。
       塞克特在華期間,不僅擔任總顧問,還被委以前所未有的職務----委員長委託人,即蔣的代理人。他以此身份出面,可以代表蔣與國民黨政府各機關首腦談話,地位僅次於蔣。軍政部長、陸軍訓練總監等高級官員,也須親自到蔣的官邸向他請教。而且規定每週二、五上午,10時~12時,還需事前登記,過時不候。 塞克特不是浪得虛名,在德軍中,人們把他和傳奇人物毛奇、希利芬並舉。認為毛奇從最基本點鑄造了德國現代戰爭的模型,並奠定了指揮原則。希利芬展望並設計了宏偉的計畫,給德國帶來了無比的光榮。而塞克特則在一戰的灰燼中,嘔心瀝血重建了德國陸 軍。建立起了森嚴的小型軍事武裝,其中每一分子和 細胞的安排極近完善與充實,一旦時機適當即可無限制地擴充。他把每個士兵訓練成可領導和指揮作戰 的 骨幹,每個軍官培養成未來的統帥。在瀕臨滅亡中保存了火種,故被譽為國防軍之父、國防軍的傑出締造者。 他給蔣的幫助主要不是在軍事指揮上,而在德國的軍國主義的建軍方針和思想。他明確地提出所謂的中國建軍的三項中心思想:一、軍隊為統治權之基礎;二、軍隊之威力,在於素質之優良;三、軍隊之作戰潛能,基於軍官團教育之培養。他專門使蔣認識軍事強權在國家政治中的巨大作用,他提倡堅強的、一心一德的領導,聲稱只有這種一元化的領導才能夠對涉及經濟、財政,首先是民眾教育與宣傳等每一項國家措施加以通盤考慮,這使崇尚鐵腕和獨裁的蔣有了頓開茅塞的感覺。
        在整軍建軍方面,他提出以有限的物力財力,儘快建立一支小型核心武力----模範軍。先編成6~8個師,然後擴展到18個師(約30萬人)。此外在幫助中國發展軍火工業,開展軍事技術研究,設計未來抗日整體戰略,引進科學技術人才方面作出了許多有益的工作。
        無奈繁重的事務使他精力不支,臥病在榻。1935年,蔣只能依依不捨地送別他回德修養。臨行時,他以最誠懇的心情推薦他的得力助手法肯豪森為繼任者。亞力山大.馮.法肯豪森(Alexander von Falkenhau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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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力山大.馮.法肯豪森(Alexander von Falkenhausen)

        法肯豪森對抗日作出了很大的貢獻,他擬訂了抗日的戰略總藍圖。這位較正直的軍人,對中國的軍事訓練,改革及部隊裝備、海空軍、防空設施等方面投入了滿腔心血,盡心盡責地做了大量工作。
1935年7月,他擬就的關於應付時局對策之建議書對二年後爆發的抗戰的大致走向,有相當準確的判斷,並起了相當大的指導作用。
        在建議書中寫道:「目前威脅中國最嚴重而最迫切者,當然日本。日本對中國之情,知之極悉。其利害適與中國相反,故必用盡各種方法破壞中國內部之團結與圖強,至少設法遲延其實現。設想則政府有堅忍意志,斷無不抵抗而即承認敵方要求,沉默接受。鄙意民氣即是造成抵抗意志,故不容輕視。苟領袖無此種意志,則人民亦不肯出而抵抗。抵抗意志必須有實力之兵力,方有固定之基礎,目前中國陸軍,故不能擔任新式戰爭,但未若不可用持久抗敵,迫使其增加兵力,一切重要莫過於成立雖小而極端新式之國防軍。」
       「一旦軍事上發生衝突,華北即直受威脅,若不戰而放棄河北,則隴海路及其重大城市,即陷於罪前戰區,對黃河防線,不難由山東方面,取席捲之勢。對海正面有重大意義者,首推長江。敵苟能控制中國最重要之中心點,直至武漢一帶,則中國之防力已失一最重要之根據,於是至內地,中國截分為二。」
        「目前國軍主力,俱集中於南部、西部,宜速抽調可以節省之兵力,分駐各區,使能應作戰之用。凡作戰所用部隊,宜集中於徐州—鄭州—武漢—南昌—南京區間。北方則掩護隴海路及沿路有關生存之設備,故最初抵抗區務必向北推進,是以滄縣、保定之線宜絕對防禦,…….最後戰線為黃河,宜作有計劃之人工氾濫,增厚其防禦力。東部有兩事極關重要:一個封鎖長江,一為警衛首都,兩者有密切之聯帶關係。次之為武漢、南昌,可做支撐點,宜用全力固守,以維持通廣州之聯絡。終之四川,為最後防地。」
        他主持了長江江陰要塞的佈防,凇滬線、吳福線、澄陰線的構築。在中德軍工間的合作也起了積極的作用,儘量使買賣雙方互惠互利,各持所需。極力介紹於中國最有利益而適合中國實際情況的物品及列定公平的價格,而不顧慮到原產地的情形和商號,以致於有些德國公司氣惱地罵他是不是德國人?
        抗戰爆發後,德國顧問的身影始終在最前線出現。華北、凇滬、徐州等等。德式樣板師、德式裝備在抗戰初期,對支撐大局功不可沒。
        二戰開始後,由於日德的特殊關係,1938年,德政府嚴令顧問團回國。甚至以不歸國以叛國,取消國籍沒收財產為脅,7月8日,法肯豪森等顧問在廣州揮淚登船。
        他當年也是『八國聯軍』的一員,應該是歷史書所寫『俄德最為凶殘』中的其中一員。值得住意的是,原來許多參與『八國聯軍』的普魯士軍人是把這個歷程當成充滿異國遊歷情調的殖民戰爭。他是一次大戰的老兵,也曾在土耳其、日本服務過,據說會日語。              Alexander von Falkenhausen是德國國防軍之父Hans von Seeckt的得力助手,隨著von Seeckt再度來到中國,替蔣介石服務。協助蔣建軍、建兵工廠,甚至運籌帷幄、對日作戰準備,受到蔣的重用。Alexander von Falkenhausen曾建議蔣炸掉黃河堤阻撓日本皇軍進軍(死了多少無辜中國人民?)。
        有時想到老蔣在日中戰爭前的『剿匪』是如此神勇,差點真把共匪剿滅,為何日中戰後,雖有比德製裝備還好的強大美援,為何不能像蔣的某愛所言『最多三個月,頂多五個月』,就把共產黨剿滅?反而『轉進』到台灣,害得台灣到現在還要玩“Chinese Taipei”的遊戲?還選出個不敢衝撞中國、天天要看共產黨嘴臉的政權?少了普魯士軍人在側,蔣軍就不堪一戰?
        Alexander von Falkenhausen是個正直的軍人,他雖服務於蔣,但不像蔣,去崇拜一個由班長所升任的領袖希特勒。正直的他,與許多正直的德國人一樣 ,都是納粹第三帝國的共構者。雖然他可能參與1944年一次由Staufenberg刺殺希特勒的暗殺共謀,由於無實質證據,沒立即判死刑,後來輾轉被SS送到Dauchau集中營,在槍殺前,為美軍所解放。
        由於他基於善念,曾阻止比利時猶太人運送到德國的集中營,這讓他免去12年的牢獄之災。他的二任妻子,還是來自他昔日所統轄比利時,她故去的前夫還是個抗德游擊隊員!
當然,Alexander von Falkenhausen後來還是有跟他的國民黨友人繼續有書信往來,他活到1966年。

        蔣介石這個人,你可以說他千萬個不好,但他確實不是落井下石忘恩負義之徒。三十年代塞克特與法爾肯豪森給與國民政府的大力幫助讓蔣介石非常感激,直到敗退到臺灣後痛定思痛,還是對德國將領當年的工作讚歎不已,越讚歎越是感激,越感激越想知道:這個老朋友在哪里呢?
        一打聽才知道,國民政府的老朋友法爾肯豪森已經因為戰犯罪在比利時身陷囹圄,蔣介石不管那些,安排人給法爾肯豪森的家人多次送去生活用品,48年至51年間的德國,這些東西可比錢管用得多。自然,錢也沒少給,臺灣1947年8月5日的電文裏明確指出,給法爾肯豪森送去3000美元現金以資幫助。另外,(據說)在1953年10月法爾肯豪森75歲生日時,又收到了蔣介石贈與的12000美元。(另一說法是1950年10月蔣介石贈送給法爾肯豪森生日禮金一百萬美元)。按照那個年代的物價和貨幣,一百萬似乎有些不太可信,12000元更加可靠些。就是12000美金在當年也是價值不菲的鉅款了。
        蔣介石敗退到臺灣後,他重整軍隊非常需要外軍將領的幫助,當時可供選擇的有美軍、日軍和德軍將領。德國將領做顧問有個好處是:他們只做分內的事情,絕不干涉國民黨的內政,只抓軍事,不涉及政治或經濟,這一點是蔣介石非常滿意的。另外,美國政府不支持蔣介石“反攻大陸”,幫助臺灣防守可以,幫助國軍增強進攻能力是萬萬不能的,而且這些美國佬還睜大了眼睛,只要國軍稍有動靜,好比增強戰備啊,增加後勤補給啊,美國佬馬上指手劃腳吆五喝六,這是蔣介石決不能接受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德軍在二戰中的戰鬥力有目共睹,尤其是中後期,在裝備和兵力都不佔優勢的情況下,德軍依舊刻苦頑強,打出了一系列出色的戰役,這種“窮人的戰爭”是蔣介石最需要的,從中能看出德軍指揮官的高超指揮藝術。在這一系列情況下,再次聘請德國退役將領擔任顧問就成了臺灣唯一的選擇。
        聘請德國退役將領來臺灣,請誰呢?蔣介石又一次想到了法爾肯豪森將軍,但這時候的法爾肯豪森年事已高,從身體上來說已經不太可能,另外就是,在二戰過程中,法爾肯豪森並沒有統帥大軍對抗敵人的一手經驗,也就是說他與現代軍事已經脫節,此事只得作罷。隨即,臺灣方面又把目光放在了二級上將瓦爾特·溫克身上。
        溫克將軍名氣太大,他曾經是古德林的參謀長。二戰末期的柏林戰役,希特勒的最後希望就是溫克集團軍,他盼望著溫克集團軍解救柏林。溫克將軍卻不這麼想,他認為在這一刻,“一個人的命運已經不重要了”,他下令牢牢守住易北河上的陣地,目的是守住一條通道,讓德國士兵和老百姓能夠通過這裏向西方的美英軍隊投降而不是落到俄國人手裏。
        溫克將軍對華態度非常友好,因為他曾經擔任過塞克特將軍的副官。接到邀請後,溫克思考了很久,最後以身體及家庭的原因謝絕,但他向臺灣政府鄭重推薦了奧斯卡·孟澤爾將軍。孟澤爾將軍非常願意到臺灣擔任軍事顧問,於是有了後來的“明德專案”(明德、培德、進德各不相同)。

       當時臺灣選擇德軍將領擔任軍事顧問,有幾個條件,仔細看看,還是比較苛刻的。
1: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及戰後的“十萬陸軍”重建工作。
2: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
3:參加過西德聯邦國防軍的重建工作。
4:擔任過軍或師級以上職務,參謀官有過教育經驗。
       這幾個條件比較嚴格,好比第三條就把具有納粹色彩的將領排除在外。此外,德國方面又提出“必須是西德國防軍退役將領”這個條件,以避免政治上的尷尬,實際上這是畫蛇添足,從第一個條件看就可以基本滿足第五個條件了。
         德國軍事顧問在臺灣的月薪是1500—1800元台幣,雖說比一般國軍將領要高,但這份工資仍不足以養活他們在德國的家人。臺灣當年的經濟也不太好,但特事特辦,這些顧問由海軍司令桂永清專發補貼50元美金/每月,以便他們養活家人。從這一情況可以看出,蔣介石給於法爾肯豪森動輒數千美元的手筆。
        195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轉交給東德一批檔案,後來這批檔案被東德歷史學家邁勒爾充分採用,他仔細研究後得出了自己的結論。還有一批在西德的關於當年顧問團的檔案被贈與了法爾肯豪森個人。這些檔案都可以說明:德國軍事顧問在中國是有明確目的的!這些目的包括:保證德國持續得到國防工業所需要的戰略物資;通過武裝及訓練中國軍隊,檢驗德國武器以及德軍在一戰後所制定的戰略及戰術;保持普魯士軍官團的戰鬥潛力;在中國灌輸反共理念;為德國在遠東即將進行的擴張計畫作準備。德國的一些歷史學家甚至說,德國軍事顧問執行的,實際就是“沒有殖民地的殖民主義”和“新殖民主義的先驅”。
        當然,持有這類觀點的學者大多是來自民主德國(也有部分來自西方國家),可能會有意識形態的原因,但至少他們提供了這樣的一種理論,讓我們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問題,這比單純的“哈德”要強。最簡單的例子:外交部長牛賴特原先反對塞克特將軍到中國去,在得知如果德國不允許,中國將從法國聘請貝當元帥後,牛賴特馬上答應放人。
        歷史學家的觀點不盡相同,實際上當年德國內部對中國的看法也有不同。德國國防部對派遣軍事顧問到中國是積極支持的,他們認為一方面可以得到中國的原材料,另一方面可以大賣特賣德國武器,從而使德國軍工廠開足馬力,大大提高德國軍火生產能力,再有就是保持德國軍事在中國的影響力。德國外交部則是持矛盾的心態看待這一問題,既同意國防部的觀點,又從政治上擔心引起日本的反感,所以始終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例如德國從滿洲獲取工業原料,但又不敢承認滿洲國;既同意派遣軍事顧問到中國,又堅持不能是現役軍官;既願意中國大批購買德國工業產品,又不願意提供出口風險擔保······所以塞克特將軍二次訪華,外交部是不贊同的,後來又提出了種種條件和建議,都是這種微妙的“平衡”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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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民國五十二年到六十四年間(1963~1975),國軍有一個編制外的影子單位,代號叫「明德小組」。主其事的是「連絡人」蔣緯國將軍。在十三年中,先後有二十四位現役及退役的德國卓越將校和十九位優秀國軍軍官在這個工作組裏為國軍的建軍備戰竭盡心力的工作過。但因為事屬機密,這段重要的史實一直沒有公諸於世。 王玉麒在少尉時就被選入「明德小組」,擔任首席德國顧問孟澤爾將軍的侍從官。他從民國五十七年到六十四年間,除去在西德留學的一年半,共計在這個小組裏工作了七度,對於這段中德軍事合作的種切,有第一手的深入觀察與瞭解。為了不使歷史留白,王玉麒從民國七十七年退伍起就開始蒐集、整理有關「明德專案」的史料,並對數十位曾參加專案工作的德、中人士進行了訪談。窮十二年之工,經一波三折,「明德專案」的第一版終於在民國八十九年九月二十二日問世。該版發行量一千本,在半年內售罄。
       後來三民書局又推出「明德專案」的第二版。與第一版相較,除了在紙張,印刷和裝訂上都考究得多以外,作者還加入了大量新發現的史料,也大幅修改了上版的錯誤。在內容上,本書除還原了長達十三年的「明德案」,「鷹案」,「進德案」,「青雲案」的史實外,還詳述了國軍派員在德軍留學的「培德案」與為配合明德案而成立的「陸軍實驗步兵營」。書中刊出了五十餘楨寶貴的歷史照片,也收錄了許多原始資料與文件,以及「明德小組」成員的回憶文章。 對近代史及軍事有興趣的讀者,這本書提供了許多值得探討的史實,也留下了一些引人深思的問題。
       【王玉麒,安徽和縣人,1944年2月21日生於重慶市,1948年隨父母來台,縣立新竹一中、陸軍官校卅五期畢業,1969-70以中尉軍階在德國山地部隊見習,返國後曾任排、連、營長、教官、組長等職,並七度擔任「明德小組」連絡官,1988年以上校退役,後旅居奧地利,曾任維也納大學先修班德文講師兼班導師五年,並取得中文法定翻譯人執照,現為旅奧中國人協會理事長。】

民國五、六十年代間在國軍服務過的人或許都聽說過「明德小組」這個單位的存在,有些人還親身經歷過德籍顧問所指導的演習或訓練,聽過「孟教授」,「考教授」的演講。隨著時光的移轉,台灣已從一個封閉的社會發展為開放的社會,國軍這個當年又窮、又未見過世面的「醜小鴨」,也變成了裝備現代化,顧盼自雄的一支勁旅。在這個轉變的過程中,「明德小組」的德籍顧問和華籍連絡官們都曾有過積極的參與,他們所作的部份建議,在今天都還未曾過時。從頭到尾擔任「明德專案」連絡人的蔣緯國將軍對這件工作投入了極大的心血。他逝世的前一年,還曾在病褟中對老助理章思泉將軍流淚嘆息地說:「明德小組這段歷史終將埋沒!」
       透過坊間不同版本的傳記,我們可以認識到蔣將軍多采多姿的一生。但他曾擔任「明德專案連絡人」的故事,知道的人就寥寥可數了。
      「明德專案連絡人室」簡稱「明德小組」,是一個沒有固定編制、預算、營舍的「影子單位」。這個工作組成立於民國五十二年七月二日,於民國六十四年十二月卅一日解散,共歷時十二年半。唯一的「法源」是先總統 蔣公的一紙手令。當時,台灣已經有兩個外國的軍事顧問組織,一個是規模龐大的「美國軍援顧問團」(USMAAG),一個是以「實踐學社」為代名的日本軍事顧問組。據蔣緯國將軍晚年透露:當時先總統 蔣公有鑑於中、美兩國國力懸殊,美軍以優勢物質條件為依恃的作戰思想完全不適用於我國;而以富田直亮(化名白鴻亮)為首的日本顧問雖然竭盡心智地在石牌從事國軍軍官的指參教育,但他們的所學,畢竟都已過時,跟不上日新月異的時代。再加上抗戰初期以前的十一年間(民國十七年至二十七年),德國軍事顧問團對國軍建軍備戰有過決定性的貢獻;而德軍又一向講求以寡擊眾,節約物資,正是國軍建軍應採取的方向, 因此蔣公乃又興招聘德國軍事顧問的意念。
民國五十年代初期,以美、蘇為首的兩大集團冷戰方殷,且隨時會有爆發熱戰的危機。在我國的外交形勢上,由於西方還以中共為「假想敵」,美國又基於全球戰略的考量,積極支持台灣,加上我國在聯合國安理會居常任理事國的地位,大多數非共國家都和我維持著良好的邦交。在主要西方國家中,最先承認中共的是英國,其次是法國,但在海峽兩岸都主張「漢賊不兩立」的前提下,這兩個國家都是「捨我就他」的例子。德國的情況就有些特殊。一直到1972(民國六十一年)與中共建交前,她是與北京、台北都沒有邦交的少數國家之一。在二次大戰結束後,中華民國挾戰勝國和「五強」之一的聲威,還曾在柏林駐有一個以桂永清將軍為團長的「軍事代表團」。但在1949年,西德成立「德意志聯邦共和國」(Bundesrepublik Deutschland),恢復了主權國家的地位時,國民政府卻正處於內戰形勢逆轉,河山即將變色的局面。因此,政府雖在西德政府一成立,就有承認新政權的意願,但在國內外形勢一片混亂,駐外官員也人心惶惶的環境下,這件事竟然被擱置了起來。等到政府遷台,一切大致就緒以後,再向西德政府要求相互承認,對方已失去了興趣。
       儘管與國、共雙方都沒有邦交關係,但由於西德當年在國際政治上,凡事以美國馬首是瞻,政治領導高層又多持保守、反共的立場,因此在對台態度上還算友善。
       當年的台灣經濟尚未起飛,雙方人民間交往的情況也不甚密切,因此德國在台並未設立官方的代表機構,僅透過一個以教授外國人德文為目的的「歌德學院」(Goethe Institut)在台北設立了一個主管文、經、學術交流,並兼辦簽證接件業務(對台核發簽證權責在西德駐港總領事館)的「德國文化中心」,中方也成立了一個「中、德文經協會」的民間社團。此外,基於地緣、技術互補的考量,我國與西德也有某種程度的情報合作。
       先總統 蔣公的心願,就是透過後一個管道,對西德方面提出的。民國五十年春,西德聯邦情報局局長派代表來台訪問。在晉謁 蔣公時, 蔣公表達了向該國聘請優秀將校來華擔任軍事顧問的意思,並請該局代為尋覓人選。次(五十一)年秋季,蔣緯國將軍奉父命走訪德國,除重申前意,並對首席顧問的人選提出了「四條件說」:
(
)曾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及戰後「十萬陸軍」建軍工作;
(
)曾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
(
)曾參加西德聯邦防衛軍的建軍工作;
(
)曾任軍、師級以上指揮官,一般參謀官及有教育經驗者。
       以上的「四條件」看似簡單,但卻夠嚴苛。首先,第一次世界大戰發生在1914 - 1918,即使是末期參軍的軍官,年齡也已在六十二歲以上。其次,聯邦防衛軍成立於1956年,曾參加過一、二次大戰,而又參與過西德聯防軍建軍工作的,只有極少數沒有納粹色彩,所謂「成份良好」的高級將領。在這少數又少數的候選人中,又能指揮大軍作戰,又具備豐富幕僚經驗,還從事過教職的,確實如鳳毛麟角。
後來德方還提出了第五項條件:須為聯邦防衛軍退伍人員,以減少政治上的敏感度,以及反對黨的阻撓。其實,這條件是多餘的。根據上段分析,合乎 蔣公「四條件」的人,必然已跨過了德軍將領六十二歲屆齡退役的門檻。
       聯情局的首任局長是蓋倫少將(Reinhard Gehlen),他在二次大戰期間就負責德軍在東線的情報工作(Fremde Heere Ost),戰後在美佔領軍政府默許下,建立並主持了西德的第一個情報單位「蓋倫組織」(Die Organisation Gehlen1956年改組為聯情局),算得上是位傳奇性的人物。在為我國尋找人選時,他最早屬意的是知名度很高的溫克上將(Gen. der Pz.Trp. Walther Wenck1900-1982)。溫克於一次大戰時從軍,出身騎兵科,在十萬人陸軍的期間轉入了新成立的裝甲兵。希特勒發動二次大戰後,他從古德林上將的少校作戰幕僚,在六年內累晉至上將,歷任軍、集團軍及陸軍總部參謀長,第十二軍團司令。這個「溫克軍團」(Armee Wenck)是希特勒在1945年春,俄軍已逼近柏林時下令成立的,雖係希魔最後的希望所寄,但基本上是七零八落的雜編單位,當然已是「無力回天」。戰後溫氏即已息影田園。溫克年輕時擔任過塞克特大將(Generaloberst Hans von Seeckt,民國二十三年四月至二十四年三月間任蔣委員長總顧問)的副官,故對華態度友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慮後,溫氏以身體狀況欠佳及家庭理由婉謝了蓋倫的好意,並推薦了他的老戰友,剛從聯邦防衛軍退役的孟澤爾少將(Oskar Munzel)自代。
       出生於十九世紀末的孟澤爾將軍是年六十四歲,退役前的職務是主管戰鬥部隊教育、訓練及準則研究發展的陸軍軍隊署署長(General des Truppenamtes)
他的一生也頗富傳奇色彩:計曾服役於普魯士皇軍(Die kaiserliche preussische Armee)、一次大戰戰敗後的「十萬人陸軍」(Die Reichswehr)、希特勒執政後大幅擴充的國防軍(Die Wehrmacht)和聯邦德國的聯邦防衛軍(Die Bundeswehr)。他參加過兩次世界大戰,從基層的排、連長累升為裝甲軍軍長。從古德林上將(Gen. Heinz Guderian)建立裝甲兵起,孟氏就一直積極參與這個新兵種的戰術與編裝發展,並曾兩度出任裝甲兵學校校長。在二次大戰結束後,埃及的法魯克國王(King Faruk)為整軍經武,曾聘請了一批德國軍官擔任顧問,首任團長就是孟澤爾。這位老將軍不僅是一位傑出的將材、軍事教育家,也能「下馬草露布」,退役後即被延請為知名軍事雜誌「戰鬥部隊」(Die Kampftruppe)的總編輯,撰寫過許多影響深遠的論文,以及三本有關德國裝甲兵的戰史書籍。
       根據孟氏的回憶,溫克上將在1963(民國五十二)年春突來造訪孟氏,告以:「中華民國的蔣總統委托我代為尋覓軍事顧問一名,條件是曾參加兩次大戰,參與十萬人陸軍擴軍工作,有大軍作戰指揮經驗,並曾擔任幕僚與教職者。我意推薦你,不悉意下如何?」孟氏因自少年起,即嚮往東方文化,且對先總統 蔣公十分景仰,故立表欣然同意。不久後,西德方面即致函我方推薦孟氏。經我國台糖公司駐歐代表嚴敦炯博士與孟氏晤談後,聘請他來華擔任總統軍事顧問一事即已底定。同年七月二日, 蔣公手令成立「明德專案連絡人室」,以時任陸軍指揮參謀大學校長蔣緯國中將為連絡人,積極籌備孟氏初次來台事宜。這就是明德專案的起源,也是孟氏在華前後長達十一年工作的濫觴。
       明德專案連絡人的職掌是:
(
)負責國防部,各軍種總部對顧問各項工作指示的連絡與協調。
(
)顧問的遴選與工作合同的簽訂。
(
)督導德籍顧問與中方連絡軍官的工作。
(
)督導明德專案連絡人室與各接受訓練單位間的連絡與協調工作。
(
)負責我方與西德有關單位間的協調與連繫。
(
)督導本室全般業務與行政支援事宜。
       開始時,「明德專案連絡人室」是寄生在陸軍指揮參謀大學校長室的。除了蔣緯國將軍自兼的連絡人外,就只有一位連絡官,一位侍從官和司機、雜役了。獨一無二的連絡官是出身燕京大學,抗戰前曾留德習工兵,民國二十年代就參與過德國軍事顧問團工作,來台後創辦海軍陸戰隊學校,當過校長、副司令,德、英文與兵學造詣俱堪稱一流的備役海軍陸戰隊少將王洽南。侍從官是軍校二十六期砲科畢業的貝鵬上尉。工作地址則設在陽明山的第一賓館。在連打字員都沒有的條件下,「明德小組」就因陋就簡地開鑼了。
       明德專案前後共計十二年半,經歷了孟澤爾(Oskar Munzel) ,若爾丹(Paul Jordan)和考夫曼(Kurt Kauffmann)三位首席顧問,規模也從一顧問,一助理,發展到包括陸院和航空、步、砲、裝、防空、山地等兵科的七名顧問。但專案的連絡人,卻一直是蔣緯國將軍。他在這不算短的時間中,只調整過一次職務(從陸軍參謀大學校長到三軍大學副校長兼戰爭學院院長) ,軍階也始終停留在中將。
       由於是兼職,蔣將軍在明德小組並沒有辦公室,平時擔任顧問與外間聯繫工作的,早期是侍從官,在組織擴大後,就是「連絡人助理」,先後為張昭然、章思泉、練覺先三氏。但凡重要行程,如晉謁 元首,拜會,大型演習和座談會、檢討會等,蔣將軍一定親自參加。每週,他會到小組來和顧問與連絡官們共進一、兩次工作午餐,藉以瞭解狀況,並與大家溝通。雖然,離他在德軍受訓已過去了卅多年,但他的德語卻絲毫沒有荒廢,與顧問們對談時,從未經人傳譯。
       三位首席顧問中,與蔣將軍交情最深摯的是孟澤爾。孟氏較將軍年長十七歲,曾身經第一、二次世界大戰,並參與德軍裝甲兵兩度的建軍工作,是位文武兼備,術德兼修,具「古騎士風」的老將。將軍對他,是發自至誠地執弟子與晚輩之禮。民國七十八年(1989)三月十三日,孟老歡渡九秩壽誕,緯國將軍伉儷還曾萬里跋涉,專程前往德國波昂拜壽。若爾丹來台工作的次數雖不多,但因後來擔任「德中協會」理事長,與身兼「中德文經協會」理事長的蔣將軍也有一定程度的互動。考夫曼和他的「團員」們與將軍年齡相若,在德軍受養成教育的時間和背景也類同,因此,他們間是有「共同語言」的。
       一般來說,蔣將軍對德國顧問們都相當客氣和禮遇,但必要時,也十分堅守原則。例如民國六十一年的明德案期間,接受訓練的裝甲部隊對顧問就頗有微詞。而孟澤爾將軍在參觀「裝步戰鬥隊村落攻擊」作演習講評時,也毫不留情面地指出了許多該顧問在戰術、戰鬥上不該犯的錯誤。次年,考夫曼將軍接任明德小組首席顧問時,原本向國軍推薦同一人繼續擔任裝甲兵與反裝甲的顧問,但被蔣緯國將軍回絕(蔣將軍民國六十一年十一月四日及十二月十二日致考夫曼函。後一封信中有以下字句:「...除x氏外,我們對您費心挑選的明德小組工作同仁均十分同意。根據與x氏共事的部隊報告顯示,他在戰術教育及教學方法上都乏善可陳。...」)
       另一位明德小組的靈魂人物,是被蔣將軍稱為「王大哥」的王洽南將軍。王老年齡比將軍長,留德的資格也老。蔣將軍在西北當連長時,王老就已在中央軍校七分校當上校工兵科長了。從小在青島唸德國學校,燕京大學畢業後投筆從戎的王將軍是從海軍陸戰隊司令任內退役後,再被明德小組禮聘為首席連絡官的。孟澤爾九次在台工作,跟王老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兩人間的默契也好得無以復加。但像王老這樣的人,絕對是有脾氣的。譬如他的愛真理,就到了絕不妥協的地步。許多明德小組的連絡官都曾在擔任口譯時,被他毫不顧情面地當眾糾正,而變得臉紅脖子粗。即使對大家暱稱為「老板」的蔣將軍,王老也「擇善固執」地不稍相讓。有人就看過蔣將軍氣得背地裏跳著腳罵:「王老頭!」但 一會兒當著面,卻又是心悅誠服地:「王大哥!
       明德案的副產品是「培德案」。從民國五十三年到六十二年間,陸軍共派赴西德留學九批學員,計二十七人次,二十五人(因張昭然,劉能寬係兩度留德)。這些軍官,受訓時最高階者是中校,最低階的是中尉;日後軍職最高發展計上將三人(陳廷寵,殷宗文,李楨林) ,中將九人(其中周世斌,施震宙曾任退輔會正、副主委),少將五人,上校七人,上尉一人(鄭元愷於德國車禍罹難);晉升將官比例高達68%。當年這些軍官的考選過程是相當嚴格的,在出國前就受蔣將軍知遇者,也只有施震宙、鄧祖謀等少數幾位裝甲兵科的學長們。而他們這幾位的學養、才幹和品格,也確是最佳的一時之選。
       培德案的軍官在學成歸國後,雖都被派至部隊、學校或高司服務,但大多數也都曾被徵召到「臨時編組」的明德小組來當過連絡官。這份每年四個月的差使,雖然能給個人帶來每月八百元的連絡官加給和若干論字計酬的翻譯稿費,但其實是辛苦萬狀的。除了少數例外,連絡官和顧問都是一比一的搭配,從筆譯、口譯、會談記錄全是一腳獨踢,還外帶要陪顧問出席那無休無止的酬酢,假日兼作導遊,以及陪顧問夫人逛街購物等,更是不一而足。但從老到小,這群連絡官們都是任勞任怨、宿興夜寐地的做去。許多人現在還記得:夜裏兩、三點起夜,還看見首席連絡官(先後有王洽南、施震宙、鄧祖謀、周世斌等先進)在房中挑燈夜戰趕譯作,而第二天一早六、七點,老人家又精神抖擻地陪同顧問出門了。
       回想起來,大夥兒當初有這份奮不顧身的幹勁,除了受使命感、榮譽心的驅策外,連絡人蔣將軍和顧問們對我們的器重和肯定,也是關鍵性的原動力。在小組裏,偶爾會「吃包子」(即吃排頭之意)的是主司行政、聯繫與後勤的「連絡人助理」,對我們這些連絡官,蔣將軍是只有鼓勵,絕無責難的。我們當然也犯過錯,但都是主動發現,主動改正;而年長、資深者也會不保留地對新進者施以教導。在蔣將軍的感召下,小組裏始終保持著很友好的氣氛。公事上雖然有階級、長屬之分,但平時都能彼此平等相待,確確實實地履現了「親愛精誠」校訓的真諦。明德案雖已結束了四分之一個世紀,但這份友愛,卻在當初的成員中流傳了下來:蔣將軍在世時,在台的留德同學們每年都會舉辦壽宴,從無間斷;同學們私下的聚會,更是頻繁,以致連眷屬們都結成了好友。而最後三年在台工作的「考(夫曼)團」顧問們,從明德案結束起,就每年聚會一次.二十五年來,雖人物日漸凋零,卻從無中斷。
民國八十三年初夏,周世斌學長時任退輔會主委,曾邀請尚在世的全體顧問夫婦、遺孀及旅居德、奧的趙育午學長與我夫婦赴台訪問一週。全體抵台之後,曾拜訪了病中住院的蔣將軍,到五指山國軍公墓向故王洽南將軍致敬。最後的高潮是時任國安局局長殷宗文學長作東,在晶華飯店宴請連絡人伉儷。當晚,明德小組中、德同仁及眷屬席開三大桌,融融一堂,蔣將軍還興致勃勃地致了詞,一直呆到終席。
       今逢蔣將軍去世三週年,僅以此文紀念,並為歷史填上一小塊空白。至於明德專案的起源、過程、與成敗檢討,則已收錄於拙編《「明德專案」 - 德國軍事顧問在台工作秘史》一書中,諸軍中當道與後進若感興趣,或可將之視為蔣緯國將軍給您們留下的一小筆遺產。
民國八十九年七月十一日凌晨三時完稿於維也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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